2017年5月29日

單身日

【單身日】

 

幾個媽媽約好了,這一天,是我們的單身日。

你問孩子嗎?老公們義無反顧地接下照顧孩子的責任。

幾天前就協商了此事,部分的老公直到出遊前一天晚上才緩緩地說:「是可以去啦⋯⋯」,語速完全顯示出他們的不安;

出門時,原本都討論好也同意的孩子,忽然抱住媽媽的大腿。老公說:「你就抱她一下啊⋯不用走得這麼急⋯」

抱歉了孩子與老公,今天,我單身。

我們輕巧地安慰了孩子,輕巧地轉身離去。還特別拆掉了汽車後座的安全座椅,打掃了車子裡灑滿一地的玩具與糖果。

今天,車子也單身。

會合時,簡便的行囊簡直讓人不敢置信我們此時的狀態。四人開心地同時關上車門,不禁讚嘆:沒孩子的時候,上車好快!

大概是因為上車之輕便,提醒了我們孩子的存在,我們不約而同想起一個分割畫面:四個老公被分成四格,他們正各自在家裡獨自帶孩子。忍住幫他們上字幕的想像,很快地我們就把這些拋在腦後了。

一路上簡直開心的大叫。多久沒有這樣坐在沒有安全座椅的後座,盡情看著窗外?

抵達一家平常帶孩子比較不方便去的陶鍋餐廳,老闆問我們幾個人,我們說「四個!」而不是「幾大幾小」的時候,聲音裡有幾分寫意。

終於可以在一頓飯之間,純粹地、專注地把自己餵飽。

一邊餵食,一邊天花亂墜的聊。沒有孩子來打斷對話,也沒有孩子大哭而需要暫停對話。這頓飯聊得很深。

然而,在我們離開之際,我們還是不約而同地交換了彼此的觀察:「這裏老闆對小孩似乎也很友善耶,下次可以帶孩子來~」

決定再去吃路邊阿婆剉冰。40元一碗,各種傳統加料,青春地無與倫比。

最青春的是,我們不用多拿一隻湯匙或多拿一個碗給孩子吃,我獨享。

中間的小歇片刻,開始拿起手機關心孩子與老公是否仍安好。

其中一位爸爸提早來接老婆,轉頭看到孩子來,媽媽的奶陣瞬間湧上。

一位爸爸傳簡訊表示:「我很好,只是抱著孩子三個小時了,手有點痠。」三個小時?孩子在哭嗎?餓了嗎?還是想媽媽?

孩子開始以各種型態加入了我們的餐桌,

我們開始想孩子了。

單身日就這麼有點歸心似箭又甜蜜地結束了。

回家的路上,覺得「今天」在往後的日子裡,有一種獨特的意義:

「我們都在『完整的自己』裡面,才學會怎麼愛別人。」

-

看似短短幾個小時,卻有一些體悟:

1. 身分適度轉換,幫助心靈歸零。

2. 把自己做好、做滿、照顧好自己的情緒與身體,是美好生活之必需。

3. 親密關係的建立,混亂是必然,但它卻也帶來某些深刻的內在經驗及甜蜜感。

4. 獨身的美好與自由精神,應可以在任何時刻都被記得、並實踐。

5. 感謝願意付出的家人同時,也要記得感謝自己。

偉哉,單身日。

#台東媳婦的覺察專欄

2017年5月8日

Wild

【Wild】

前陣子去露營,剛好遇到下大雨,所有的裝備全濕、進水。帳篷裡濕答答的,為了晚上還能好好睡覺,我們決定精簡行囊,把一些今晚用不到的東西先丟上車。(真感謝還有台車)

打包的時候,頗有「如果要去荒島,只能帶三樣東西」的錯覺。

上中橫健行的時候,每天開始走路前,都會有一段整理背包的時間,讓我們可以把包包裡不必要的東西拿出來放上車。

一開始,我非常有把握已經是極輕裝出席,應該不需要再刪減裝備;但第二天、第三天開始,體驗了健行對腳的負擔,每每再看背包,都能毫不猶豫地一次又一次地刪減裝備。

沿途,也發現那些東西多數都沒用上---當然,要用也是可以的,可是當時專注於去克服體力、克服內在,很奇妙地,並沒有特別記得這些東西。

《那時候,我只剩下勇敢》的作者背上背包、踏上了太平洋屋脊步道,一開始她的登山背包重到她稱之為「怪獸」。

這些行李並非隨便帶,也是看著書上、詢問登山店員而帶的熱門用具、知名用品。幸好在第一個休息站,一位健行專家,陪著她過濾掉一樣一樣東西,包括她最放不下的24個保險套。在確保她可以活著走到終點的情況下,拿掉了她將近一半的行囊。

她說,當她在再度出發前,到免費交換站放下了她的鋸刀以及雪杖,她抱著懷疑的心情跟它們說了再見。但直到終點,她再也沒有為這件事後悔過。在背著「怪獸」時,她不停地責備自己竟然買了這些卻「唯獨少帶」了哪些物品;最不可思議的是,在卸下多數行囊後,她再也沒想過她缺少什麼。

這本書的原文書名是「Wild」。

以前回答「如果要去荒島,只能帶三樣東西」這種問題,便專注回答那三樣東西。

「如果背包夠大、船夠大,我們還需要問自己這個問題嗎?」是不是就可以把想帶的都打包進去,毫無後顧之憂呢?因為每件事物都可以有他的價值吧。

一位喜愛野營的朋友一向看不慣把整個家搬去露營的風氣,她問:「那都要去荒島冒險了,何必還要帶這麼多東西咧?!」

延伸思考她的問題,「那我為什麼要去荒島?」不要去荒島冒險,也許就不再需要擔心這些問題了?

這是心理測驗的題型,它將人的心設定在一個資源不足、進退兩難的境地,去逼自己選出真正重視的東西。這道理不難懂。

但是,Wild並不總是象徵匱乏。

這幾個經驗告訴我,它象徵的是「赤裸」。在野地裡---無論是真實環境還是內在環境---人最容易接觸自己最真實的樣貌、最渴望的事、最大的恐懼。

在那個狀態下,求生的唯一條件是:接納自己,用自己的方式作出自己的選擇。溝通最多的商量對象,是自己。

難怪,習慣了這樣的模式後,我記得從中橫下山後,初到車站,人聲沸騰,我還花時間適應了一番。

「荒島」並沒有隨著人潮來臨而消失。

荒島一直都在我們最裡面、最裡面的那一層。有時候我們被迫在環境的變動裡看見我們內在的荒島,感到無路可去;但有時候我們把自己丟到一個全然陌生且克難的地方,是為了能再次與那個自己相遇。

然後我們終究會發現,我們其實不需要這麼多外在的東西。

無論是哪一路,覺察我內在的荒島,成了彌足珍貴的境遇。

#台東媳婦生活日常產地直送覺察專欄


 









2017年5月1日

過活的節奏

【過活的節奏】


這幾個月一直有外地朋友來台東玩,因此一直有機會與朋友相見歡。相聚總是開心,由於千里迢迢,我也常充當地陪。


朋友們久久來一次台東,來的時間通常是四、五天。在這四五天內,若想要玩遍山線海線,不免得走走趕趕,一天至少三、四個點。


走到最後,開始自覺:

人一旦疲於奔向下一站,眼前的事物難以停留於心,這麼做,是否扼殺了什麼?


於是我開始默默改變路線。


我想去的不是一個「景點」,而是體會一段「生活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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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在海邊或山邊坐著、看著。幾個小時的時間,看著天色變化,吃著事先準備好的食物。


談天,我們終於有時間好好談天,而不是只在line裡確認行程、或是拍照上傳。那段空白,已經忘記手機的存在。


早上,我們不約幾點碰面,我們從容地在朋友住的民宿見面。


那是我在台東最喜歡的一個村:利嘉。


這條路筆直寧靜,兩旁的紅磚矮房子像是約好的,絕對不會高過從山腰望向海邊的景緻。


天主堂、部落聚會點、創意早餐、卑南小麵店、阿婆們聚集聊天的場地⋯有人聲的地方,不只有可愛的畫面,還有些許可以追蹤部落文化的蛛絲馬跡。


每次共學完回家,我總會特別開車繞進來,放慢車速,把這裡的街道與房子慢慢地讀過一遍。


這裏說不上是景點,就是街道,可是卻是全台東讓我最放鬆的地方。


民宿永遠「有人在家」,氛圍自在,滿牆的書讓人只想在各種角落用各種耍廢姿勢看書。與老闆山豬與官官談著台東種種,了解著台東的生態、歷史、民生、還有濃濃的人情味。


那裏有一種讓人進去了就不想出來、出來了覺得時間過得很慢的時差感,我們在那裏聊了一個早上一個下午。老闆忙碌時,我們與其他客人彼此招待、彼此認識。家人、客人?那一刻覺得兩者沒有界限。


老闆說,「你們這是最好的行程,在當地人家裡耍廢。」


離開時,往山坡下走,遠方剛好俯視著大海與台東市區。


他們連在一起卻層次分明,市區的樓房成了大海的一部分,大海也成為了市區的延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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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東像一座慢城,但過活的節奏還是在個人。


我可以急急忙忙、跟風般地往前;

也可以慢條斯理、不帶預設、隨心所嚮地體會著。


都是我的選擇。


就如同生活、如同人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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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台東媳婦生活日常產地直送覺察專欄


 

2017年4月21日

爸爸的預設答案

今天海邊共學。


大型藝術、生態環境、比峇里島還要美的太平洋海岸、沙土、吊床當海盜船時小孩們瘋狂大笑的聲音。


妞妞今天觀察了寄居蟹。


回家後她把今天的共學,跟老王說。


妞:「爸比,我今天還有摸到寄居蟹。為什麼寄居蟹看到我就要躲起來呀?」


父:「就像是,如果有一個阿北,忽然探頭很近看你,你會怎麼樣?」


妞:「我會拿棍子打他!一直打!一直打!如果他還不昏倒的話,我就把他丟進海裡!」


父:「⋯⋯⋯好,這跟我想的答案不太一樣,但沒關係⋯⋯」


 

2017年4月12日

[育兒]一打二的史詩

疲憊又煩惱但又莫名溫暖的一天。


文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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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帶著兩個孩子去醫院體檢,抽血還有做抹片。我覺得行程還算可以,於是讓他們全程參與,一邊帶他們參觀一邊解釋,他們好像校外教學一樣興奮,這邊問、那邊跟路人打招呼、跟醫生護士聊天。


對,他們也跟醫生同個方向,觀賞了如何做子宮頸抹片的教學。


終於跑完所有的流程後,竟然也就中午了。帶他們去吃飯,混亂中也算是吃得好飽,然後我們準備開車去共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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弟弟最近不愛上車。放進安全座椅,他會筋骨柔軟地再自行滾下來。


上車這個動作需要20分鐘起跳的時間。(所以有段時間我好感謝得來速這種不用下車就可以買東西吃的服務。)


這過程很漫長。妞妞就在旁邊一直遞玩具給弟弟,或幫他加油,想跟弟弟有些連結,幫助他早點上車。


最經典的一次是,妞妞說「弟弟你趕快坐好,我們來聊天。」


總之,我雖然沒怒吼,但也在烈日下仰天長嘯過,倒是妞妞,從來沒有抱怨過。


每次真的最後讓他坐上車的原因,其實都不太一樣,有時候是因為姐姐給他的玩具,有時候是我帶著他走到遠一點的地方,回頭看著車子和安全座椅的全貌,告訴他,「我們真的好需要再去下一個地方⋯⋯你要上車了嗎?」他就忽然答應了。


就是這麼的多元,以至於我現在還歸納不出來什麼才成功方程式。


Forget it,帶小孩根本沒有所謂的成功方程式。反正我們都還是可以出發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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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好車,我把睡著的弟弟揹起來,手上依照順序拿各樣行囊。我的毛病真的就是很愛規劃順序(前職業病)。


我先讓妞妞在旁邊背好背包。


她背好後,突然問我:

「媽咪,你有需要幫忙的我嗎?」


(我腦中自行修正文法)


我:「妳是想說,有什麼事是妳可以幫得上忙的嗎?」


妞:「嗯嗯對。」


我愣住了,我真的愣住了。停在半空中。


妞:「沒有嗎?」


我:「⋯⋯我⋯好感動哦⋯⋯(差點哭出來)」


那瞬間,

她又再次把我接住了。

承接了我的疲累,

安撫了炎熱的心情。


--


共學期間,妞妞拉著我說要去一個秘密基地,於是我們繞著花園走到另一邊。途中有個洗手間。在裡面玩到兩人都不想出來。


終於在用了各種勸說與遊戲方式,把他們帶出來(而且沒有跑回去)後,妞妞在前面石頭路跌倒了。


弟弟愣住。


因為我還在後面,我還沒開口,就看到弟弟跑過去,伸出手,拉妞妞起來。


妞妞好像也愣住。然後一整天她都在說這件事:


「弟弟來牽我也。」


--


睡覺。


老王今天特別累先睡趴了。但兩個小子還不願意。興奮的在房間跑來跑去。這時候我的壓力不禁上來,因為擔心他們吵到阿公阿嬤還有爸比。


特別是有紛爭。妞妞用哭的,弟咕用尖叫的。我就在旁邊不停地勸說再勸說,都沒有用。


老爸偶爾被驚醒嚴正地叫喚孩子的名字(威武~~~),小孩會安靜一下,但很快就繼續興奮和吵架。


兩個人好不容易願意在床上了。但又開始搶床位。


妞:「我不要弟弟睡在我的位子!」


我:「弟咕啊,你要睡回去你的位子嗎?」(呈現全程半放棄躺平貌)


弟:「不要。」妞妞開始要火大想動手動腳。


我:「為什麼?你是因為想要跟媽咪睡嗎?」妞妞停下,沒有動。


弟:「不要。」妞妞把手收回來。


我:「那是因為喜歡睡中間嗎?」


弟:「不要。」把腳收回來。


我:「那是想要跟姐姐睡嗎?」


結果,弟弟竟然點頭了!!!


妞妞看到這回應,整個軟化了。她開始抱著弟弟睡,還接續問弟弟,「是想要睡在我的腿上嗎」這樣肉麻的問題。還說「下次你可以跟我說呀!」


如果媽媽的一打二生活有史書的話,我會為此下個註腳:


「這是他們在歷史上開始和解軟化的一大步!」


感受到被愛的力量,比說教厲害太多倍了。


了解孩子的心境,也比急著化解衝突的解法好多了。


--


結語:


越來越長的時間,

我們母女子三人都是長時間相處。


從一開始的一打二,

到現在開始感覺,

其實比較像是三個人在一起面對些什麼、經營些什麼。


當我排解著A的情緒,

B也在旁默默了解著A,

A也會在某一天用支持的方式問我或問B:

「妳需要幫忙嗎?」或選擇扶他一把。


孩子還是經常失控,

我也偶爾擔心我是否「沒教好」,

不過卻在一次一次的經驗裡慢慢確定:

教育不是一種形式,而是一種生活。

我必須選擇,

我想營造的是什麼樣的生活,

而不是什麼樣的形式。


這大概也是⋯這接近一年來最大的改變。


每天的流程,

其實都是些雞毛蒜皮。

可是我好喜歡這些微小的事累積起來的生活。


真的好喜歡。



2017年4月3日

鄉村片刻(三):寧靜時刻

鄉村裡,
常有許多片段是非常安靜的,而且很長。
有時候坐在門口好久,
一輛車都不會經過,背景音襯著狗吠、鳥叫,
那當下看似靜止不動的畫面,
我暫且稱之為「寧靜狀態」。

記得女兒第一次跟她爸爸去田裡工作,
回來後她說:
「媽咪,我今天跟爸比去菜園,我哭了!」
我:「為什麼?」
妞:「因為!!!樹擋到爸比了!好安靜,我以為都沒有人了!」

稻田裡靜悄悄的寧靜狀態,
給她一種「獨自一人」的感覺。
她有時候會害怕一個人,
「寧靜」就成了孤獨不安的想像。

先前走中橫,
獨走了一段路後,下意識拿起音樂來聽,
看著前方夥伴的背影,發現自己好渴望與人談話。
「怕無聊、怕空白」是我對寧靜狀態的感受。

「寧靜狀態」像一面鏡子,
它可以反映出人當下的心理狀態,
像是跟自己坐在一張椅子上,
不得不停下來,觀照自己真正的需要。

睡前看著天花板的幾分鐘、
蹲馬桶的幾分鐘、
鬧鐘響之前的幾分鐘、
早晨第一個進公司的幾分鐘、
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看著地上小小的車子時⋯

常常,在這些寧靜時刻,
我們只是滑著手機,
我們習慣不得不睡了才闔眼,
我們習慣用喧鬧彌補無聊的空白,
更多時候我們都只是在匆忙地走著

記得有本書說:
「真實的生命,往往都在寧靜裡。」

觀照內心不見得都要把自己關進衣櫃裡,
但找出生命裡的寧靜狀態,
五分鐘也好,一段假期也好,
觀照自己的所思所想,
也許會與自己更加靠近。

  
 









2017年3月22日

大腦的日記

最近在做一個實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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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近期在讀一位腦神經科學專家Daniel Siegel的書,書中提到:通常當我們感受到易怒、焦躁、不耐煩的時候,影響我們的很可能不是眼前的某個事件,而是童年的負面記憶在綑綁著我們。

人的大腦有兩種主要的記憶型態:「內隱記憶」與「外顯記憶」。

內隱記憶早在出生開始的生命早期就以非語言記憶形式存在,外顯記憶則是有意識的記憶,要等到一歲以後才會開始形成。

當事人對「外顯記憶」可以有明確的自我感受與時間感。但「內隱記憶」的特別之處在於,「當它被提取時,我們並不覺得自己正在「回憶」某些東西,個體甚至不會意識到這些內在經驗是源自過去發生的事件。」

因此,如果沒有持續的反思與覺察,那煩躁的情緒,就會一直左右著成人與他人的相處,甚至演變成既定的心理模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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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麼一回想,我確實也發現,過去在處理「易怒煩躁」情緒的方式,多半聚焦在眼前的事件,分析完解決方案後,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。有些事情甚至因為很快就過去了(無論是因為很快的被解決、或是我很快的樂觀起來),我事後還甚至忘記了我曾經「沮喪」過。

為了嘗試更聚焦在內在經驗,特別是我過去的內在經驗,我開始每天寫日記。

我詳實紀錄情緒,然後盡可能回想:我在當下做出這樣的舉動的深層原因。不求有答案,把各種我認為的可能性寫下來,不確定的便打個問號。

紀錄了兩個禮拜,雖然不長,但有些發現:

  1. 對朋友講一通半個小時的吐苦水電話可能很容易,但是單獨面對自己、描述自己的情緒,卻不是這麼容易的事。有時候,得花很多力氣努力回想與分析自己,才能擠出不到100個字,而且詞句不通順。
  2. 被寫下的事件,會比沒被寫下的事件,情緒更快被消化,寫完或是隔天再來看,會覺得好像也沒這麼嚴重。
  3. 即使是被寫下的事件,過幾天再回來看,還是有可能會有「挖!原來我當天是這樣想的喔!」的驚訝感,陌生到好像不是自己。那麼沒被寫下的事件裡,不知道藏著多少我還不認識的自己?
  4. 回想自己的童年,不會有標準答案(是要找誰對答案啊到底)告訴我「到底是什麼」。但是,有時候憶起了什麼時,會有某個瞬間,自己都激動地想哭。不是因為太悲慘(媽~~我很好!),而是好像某個抽屜被打開,自己發現了什麼而有點驚訝(有時是驚喜)。
  5. 在容易暴躁的事件上,開始變得比較寬容。


我覺得很神奇。

對於我的大腦,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親切感,我覺得我感受得到它在工作,甚至看得到它認真的在幫我的情緒分類。雖然還不是每個情緒都被處理得很好,但開始感受到:某些情緒的脈絡,透過這些「覺察」,被改變了。

「拋開自動駕駛的盲目模式,重新做自己的主人。」書中的這段話,也許就是最貼切的註解吧!




2017年3月16日

電影《最後一堂課》:從死亡的方式看人如何活著

《最後一堂課》

從頭到尾,我都必須很認真設身處地,才能試著做到一絲絲的理解:在這位92歲高齡的長者身上,究竟是「不想活了」、還是「怕老到想死」、還是「想要有尊嚴地死」。

坦白說,這三者,我覺得很難分辨。

她的女兒一開始認為她是「不想活了,想離開他們了」;她的兒子認為她「怕老到想死」,但其實這段生死關係也反映著他與媽媽從小到大的母子關係,與他對媽媽的需求;

只有瑪德琳自己清楚,她想要的「有尊嚴地死」是什麼。

身體是她的。她能清楚的感受到,自己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。但她並非帶著恐懼接受這樣的狀態,她很平靜地接受了自己。

其實很難在我現在這個年歲,完全理解這樣的矛盾心態,可是隱約感覺得到,一個成年人開始要回去一個「被照顧的嬰兒階段」時,是得放下許多羞恥心與尊嚴的,可能還得容忍照顧者的情緒與眼光,這是個很巨大的改變。

仍然健壯的我們,如何細膩理解?

若是一個一生都習慣「自主」的人,在面對這麼一個「不自由的肉體」,心理衝突想必排山倒海。這些都不是是否有人照顧可以取代。

她甚至,連快結束生命前,仍堅持要獨處。

最難過的兩段,一段是主角瑪德琳阿嬤與她的初戀情人的會面。

有一個人這麼愛你,但還是沒有改變她的信念。她說「太晚了。」無法自主的身體,即使是愛情都無法改變。

另一段莫過於沒有跟媽媽解開心結的兒子。

媽媽的智慧,即使兒子這麼粗暴的阻止她,她卻還是這麼溫柔的,傾聽兒子從小到大的感受,並且用愛回饋他:「我不是你期待中的媽媽。」但她仍然沒有因此而選擇不走,或是抱著內疚離開。

「內疚」是許多電影裡、甚至生活裡,母親經常有的情緒。

我覺得,得把人我分際分得很清晰,才可以在面對下一代的怨懟時,做到「不對孩子帶著內疚」,理解「我們是母子,但我是我、你是你,我們終究是不同的兩個人」。這件事背後,並不是理性就可以做到。

習慣以權威管理親子關係的父母,對孩子的認定有著強烈的「歸屬、依附」感,那麼在無法清楚切割你我的情況下,子女的成就、情緒,是否也就更容易成為上一代內心的包袱?

許多親密關係、家族關係,我想也是如此的。

另一個有趣的聯想是:基督教的教義其實是反對安樂死的。站在神的觀點來看,這是試圖扭轉神的安排,終結自己的生命並非神所樂見。從永恆的視角來看,生命的長度、如何終了,本身就帶有意義。

不過,不知道神對「終結生命」這件事的想像是什麼?是一蹶不振、完全放棄生命的價值?還是明白自己的老並痛快的活過一回,並想在意識清楚的時候,一一與親友道別?兩種終結,態度不同,帶來的意義似乎也不同。

長照長照,真的需要關照的,是內在。
子女子女,我們真的理解爸媽的想法嗎?

看完這部電影,發現自己很久沒有跟阿嬤聊天了。

 

2017年3月15日

愛哭的媽咪

我記得我以前不是這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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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因為生理期身體不適,

沒出門的動力,

孩子便在家玩得進入失控狀態。


覺得不想也不該打罵,

但也沒力氣再多說的我,

佐著荷爾蒙的起伏,

忽然悲從中來,

哭了。

不是難過,也不是爆炸,

是一種「我需要哭一下」的哭泣。


空氣裡突然安靜下來。


兩個孩子從失控狀態立刻降溫,

一歲多的 跑到我面前握著我的手,

三歲多的 在我背後幫我搥背。


我停下來,問他們說,

「你們是在安慰我嗎?(哽咽)」

會說話的那個說:

「我覺得妳需要搥背。(搥)」

-


當天洗澡時,

我邊幫他們洗,邊問:

「有沒有覺得媽咪最近特別愛哭?」

會說話的那個說:「有啊!」


我又問:「那你們有嚇到嗎?」

會說話的那個說:

「我覺得妳只是需要抱抱。」


她又在浴室抱了我。

-

孩子的世界裡,

原來「哭哭」是這樣的訊號 

哭 = 「需要抱抱」。


那天,

我深深的感受到,

孩子們接住了我的情緒,

我在他們的愛裡,很平靜地獲得休息。


我記得我以前是不太哭的。


在與孩子共度的這段時間裡,

我開始慢慢學習---

學習感受無法否認的脆弱、

學習感受無能為力的失敗感、

也學習對低潮隔日就忘的樂觀,

和了解各種「愛」的形式

以及它們存在的必要性。


到了這麼大才發現,

這兩件事其實都不容易,

但值得用我一輩子去學習---


"「感受」自己所有真實的感受,

也學習怎麼「接住」對方的感受。"


愛似乎就在這之間一來一往地豐盛著,

讓人更知道如何去愛。


#台東媳婦生活日常覺察專欄

 

2017年2月27日

現在,生命的禮物

[本文同步刊登於心。 。遇見專欄]


偶爾會有這麼幾天,
滿地的玩具,
沒有摺完的衣服,
沾上糖果紙黏答答的地板,
洗衣機裡還有衣服在轉。

原本令人心煩的想著:
孩子什麼時候長大呢?
但深夜回到房間,
看著孩子熟睡的表情,
規律的呼吸聲,起伏的胸膛,
偶爾夢中呵呵的笑。

我不累了,也懂了。
「現在,就是最美的時候。」

-

偶爾會忽然想到,
以後若真蓋了自己的房子,
要怎麼安排房間、怎麼佈置,
孩子那時候大概幾歲⋯

回頭一看,
孩子正在大大的稻埕上奔跑騎車,
每天回家時波斯菊跟我們說歡迎,
開車回家小黑與小咖就瘋狂的追我們,
打開門總是有不同的菜在門口。

這就是我喜歡的樣子。
「把現在過得像自己所要的,
就是最美的時候。」

-

動畫片《盲眼維莎》講述到,
有一個美麗的女孩,
她的兩隻眼睛,
一隻只看得到她熟悉的過去,
一隻只看得到陌生的未來。
就是看不見「現在」。

不管是她的家人,
還是來追求她的男子,
即使站在她面前,
她都無法認識他們「現在」的樣子。

-

如同人們常在等待一個「美好的未來」,
緬懷一段「美好的過去」。
或者是,
在恐懼一個「不安的未來」,
或逃避一個「不勘的過去」。
我們對「現在」最熟悉,
有時卻最陌生。

-

「過去」,是生命的老師,

「未來」,是生命的機會,

「現在」,是生命的禮物。










2017年2月19日

故事,無價

#7/365

最近開始嘗試「以物易物」。

第一次,
是打算用我們種的菜換手工皂。

那時候還不大懂得以物易物的哲學,
內心一直在換算一塊手工皂的價格大概要換多少菜給別人。
後來因對方家裡已有了同樣的菜因此交易失敗。

那時明白了:
以物易物,也要換得巧,
換得到彼此「真正的需要」。


第二次因緣際會,
用菜換到對方的手作巧克力磚與無毒蘋果數顆,
滿載而歸的結果完全出乎意料,
還意外知道了原來朋友很會做手工巧克力。

那時候學到了:
以物易物的價值已超越價格本身,
更多的是挖掘到「熱情」與「故事」。


第三次,
用菜換了對方自家種植的無毒馬鈴薯,
對方是共學團的夥伴;

第四次用菜換了兩塊手作藍莓派,
對方是第一次見面的新朋友,
交易同時,還在他們家玩了一會兒。

這次,
以物易物對我來說,
更像是「友情的延續與展開」。


因為信任對方也信任自己,
因為喜歡著彼此細心呵護的事物,
因為希望用自身專長與時間取代貨幣,
所以,以物易物。

古早時代就已經存在的「以物易物」,
因為貨幣出現而逐漸被取代,
在那之後,所有物品開始有了自己的「身價」,
物品、土地、房子、人⋯一切都開始有了身價之分。
我們的身價可以換得什麼,
成了鎮日辛苦工作的意義。

「以物易物」恰好打破了身價的框架,
人與人之間的「故事」,
成了所有交易的基礎。

撇開交易不談,
我們多久沒有仔細聆聽
身邊的人所擅長的、所遭遇的、所願意貢獻的 「無價的故事」了?


2017年2月8日

回歸半年後:食衣住行育樂的逆襲(一)

2017/2/7 Tuesday

#6 /365

今天搬回來台東滿七個月左右。

記得搬回來沒三天,尼伯特颱風就來了,吹亂了整個台東,但也吹起我們未來規劃的安排。現在所有的一切,似乎都是神安排好的。

這七個月有很多事在默默改變。每當意識到這些改變,都在問自己:這樣的改變,是否屬於我?還是只是我屬於了這個城市?

就分門別類寫下這七個月以來,從台北搬到台東、從上班族變成家庭主婦、從17人團隊到6人團隊的改變:


在台北的早餐是一個人的豬排蛋吐司加豆漿、偶爾超好吃的Brunch;

回台東後,變成我來處理簡易早餐給我的兩個孩子:朋友做的手工麵包吐司/水果/蛋/菜/偶爾放縱的鬆餅巧克力蛋糕/或老王怕我們餓死而去買的三明治。

我自己弄的時候其實多半都抱著實驗的心態。冰箱有什麼就吃什麼,堅守不擺盤、不特別設計菜單、不看食譜、不一定好吃的四不法則之懶人媽媽法。

今天早上發現桌上有肉粽,我開心地跟孩子說:「耶~~我們今天有肉粽!」因為這樣他們就不用再等媽媽弄好久了XD


午餐在台北時是從公司附近的胖子小吃、牛肉麵、義大利麵、星巴克、池上便當、高級好多格的便當;

回台東後變成婆婆幾乎都會煮的五菜一湯。在家幾乎不會餓到,兩個冰箱永遠塞滿食物!外食的次數屈指可數。(所以有很多台東知名餐廳我其實還沒去吃過---超級在地人的啊!)

晚餐的部分,在台北是偶爾三商巧福、丹提、義大利麵、牛肉湯或家裡煮兩大盤菜瘋狂吃素(補早上的不足);回去台東後變成幾乎每天五菜兩湯。

婆婆手藝真的了不起,餐餐五菜兩湯真的好好吃。菜很多都是鄰居自己種或我們家自己種的,可以知道來源。

婆婆的名言:
"到台東不會賺大錢,但絕對餓不死!"

吃晚餐的時間則變化很大。以前晚上八點吃,回台東後瞬間提前到六點準時開飯。有時候吃完飯覺得好飽該睡了,但看一下時鐘竟然才七點,覺得睡得太早實在詭異,只好再消磨一段時間。

食的改變,大抵來說是很好的改變,我自己也很喜歡。

延伸兩者對食物的價值:在台北,「食」是一種自我識別(或成就個人識別)、一種生活享受;在台東,「食」是一種生活的節奏、土地的連結。



穿衣風格變化極大。

在台北時是穿所謂的「business casual」,大抵是:毛衣或版子較硬的衣服(沒去開會就會穿得更輕鬆)、西裝外套、九分褲、低跟鞋或靴子。

在台北時,再怎麼樣都會穿有「跟」的鞋子,試著穿便鞋或平底鞋,就會覺得自己那天矮人一截、話說不上幾句,在客戶面前應該會被瘋狂砍價。也曾經買過數千元的靴子。

在台北時每天化妝,沒化妝就絕對不會出門,沒有化妝,開會就儘量不發言(至今仍不懂為何這個神經病)。

在台東時,上述衣服幾乎都不能穿。

不是台東的問題,是因為「帶孩子」這個職業是有許多機能性或可能的職業傷害需要考量的。

怕熱,所以很少穿毛料或硬版子的衣服或是緊身九分褲;風大可以戴毛帽,但多數時候可能被孩子扯掉或根本太熱,因此衣服開始都有連帽,風大就套起來。我知道很多人的連帽都是裝飾而已,但在台東,我真心發揮它該有的任務。

經常流汗,因此現在超愛吸濕排汗衣,超涼的~~(灑花);背揹巾需要在腰部繫緊,因此冬天也不太能穿太厚或太澎的衣服,不然揹巾背上後會窒息。

背孩子經常要蹲下站立再蹲下,因此必須穿彈性ultra-definitely-flexible的褲子;寬褲very good,因為這樣走路就很涼;一定要有口袋,這樣帶孩子移動時可以放手機;經常要坐地上,因此什麼淺色系的那種「休閒風褲」,out。

外套,其實台東好熱,今年還沒有太多機會穿到大衣,但輕便的羽絨外套在風大時可以救媽媽一命。若有揹巾,一定要背好了再穿外套,造型、舒適度、生命安全都會獲得全面提升。

鞋子幾乎都穿可以一秒套上的便鞋,否則抱著孩子很難再彎下腰來綁鞋帶lala land。鞋子要耐髒,因為經常上山下海。車上要備著夾腳拖,因為可能會臨時動議去海邊。孩子的鞋也要有防水的那種。

很少化妝了,除非我要去台北。(我到底把台北設定成怎麼樣的城市了)漸漸地,我連防曬乳液都不擦了。黑黑的。

開始不用洗髮精沐浴乳,改用手工皂。因為用了手工皂,知道了自己的頭髮、皮膚、身體上半部與下半部的質地,天差地遠。

我想起Poo-free一段時間後,我發現自己的頭髮變得不再這麼細滑,而是每根頭髮都很粗管,我一度有點害怕。但後來卻發現我頭髮逐漸不再掉髮,我開始理解:也許我的頭髮原本就是這樣,那就是真正的我的髮質。也就寬心了。

哪種風格我喜歡呢?我都喜歡,前者是以前想像中的我--幹練智慧、百戰百勝;但後者是更接近於真實的我---有點不修邊幅、有點重視機能、有點笨懶、有點喜歡舒適自在。

明白自己褪去所有的保護色後原來的樣子,就不再眷戀理想中的樣子。



在台北時,住在大樓的十一樓,有管理員,包裹都有人代收(好方便)。

回到台東,住在三合院,自己就是管理員,宅配會聯絡我才能交貨。但家裡不好找,他們打電話給我,幾乎都是為了確保到底如何找到我們家、或是問我可否轉交給巷口柑仔店。

「右轉再左轉再右轉,土地公廟左轉」,還是找不到。土地公廟在台東許多轉角都有。可是找到了的宅配,下次見面,我會看見他帶著臉上的成就感來找我簽收。

在台北時,樓下都會有社區開的課,住戶經常碰面。在台東,大概是鄰居跟鄰居住得有點距離,我不太常看到鄰居,但他們還是跟婆婆很好,到底是怎麼交誼的呢?我好佩服。

在台北,小七店員收包裹收到知道我的名字;在台東,巷口有個柑仔店,我還沒踏進門,老闆娘就知道我是誰家的媳婦,在跟我打招呼了。

我看到的改變,是在於關係的深度。這裡,關係的網絡不是織在被創造出來的互動或交談的話語裡,而是在「一家生孩子、全村養孩子」的那種心照不宣。


關於行、育、樂、友,明日繼續。

 


2017年2月7日

[365寫寫你]行動與意識

2017/2/6 Monday。Cloudy 超級寒流的前一天
#5 / 365

就這麼發生了,快到我還不知道怎麼接受。前幾秒還在鬼哭神號的兩個孩子,就這樣瞬間睡沉了。

總是在這種時候,覺得媽媽這工作,就如同人生。

我們總不是這麼清楚下一個轉彎是什麼時候,但頭抬著抬著又似乎一直看不到盡頭。就在你什麼都不想的時候,轉彎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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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媽媽人生,是文藝青年路線,我身上背著一個、手上牽著一個,就這樣帶著兩個孩子去台東的獨立書店「晃晃書店」晃晃、買書。

好喜歡這個小小的書店,尤其,它空出了比書更多的空間,讓大家看書。這跟我之前所想像的二手書店很不同。

我有書店老闆的Line,因此很早就跟他詢問我想要的書。一來她就先拿給我其中一本,另一本缺貨,她仍在訂貨,預計兩天後可以拿到。

那時,我心裏閃過「如果我當時決定用Taaze或是博客來,我會不會已經拿到兩本書了?」的失落。(雖然我知道網購也不一定會快)

我背著兩個小孩,走在書店裡的每一個角落、每一個書櫃。帶孩子認識每一隻店貓、每一個現場擺設的農產品。我大口呼吸著獨立書店才有的氣味、還有他們手寫的各種標語。

邊走著,邊想:開設一家獨立書店的勇氣是什麼?選擇獨立、而不依附於體制的信念是什麼?絕對不只是當個「文青」、進入「文創」產業而已。

從店裡的氛圍,我好深刻的感受到,每一個帶著「獨立」兩字的經營者,也許都帶著某種無法妥協的態度。

從行動裡,看得見意識。

願意實踐,意識才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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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年期間,在家裡重新看了《穿著Prada的惡魔》。再看一次,焦點從五光十色的時尚產業聚焦在最後女主角與老闆在車上的對話:

「妳其實已經做出選擇了,即使妳很無奈,但最終選擇的還是你自己。」

這句話,其實好殘忍。

最終,回想我們做的每一個選擇,從行動裡,看得見我們對意識的優先順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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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始實踐,意識才存在。

每天做的每一種選擇,都在展現我自己的意識風格。

2017年2月6日

[365寫寫你]媳婦的三箭之悟

2017/2/5 Sunday. Rainy

#4 / 365


年前內心紛紛擾擾,似乎也跟這件事有關。剛好趁著今天寫覺察專欄時,把這份覺察一起整理下來,作為今天的日記,也為這個年假畫下一個句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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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人都不是完美的,但我們總是忘記這件事,特別是對自己。"


大年初二,回去娘家的路上,我問了老公一個問題。


「老公⋯我過年不太會煮年夜飯,媽媽會不會很受不了我啊?我打掃好像也掃得不夠好,媽媽打掃完比我乾淨太~~多了~~她會不會覺得我很糟糕啊?怎麼辦!」


「噢?可是,我完全沒有聽過媽媽說這些事也。」老公驚訝。


「真的嗎?」


老公思考了幾秒,「我很確定不是。只是,妳擔心的這些問題,是不是⋯妳還是很期待當一個『什麼都會』的媳婦啊?」


呃啊,最後這個問題,萬箭穿心!




其實也沒有那麼多枝箭啦,算了一下大概像安倍一樣,共有三支箭:



第一支箭:總是努力地「想證明我會」


結婚以後,我確實經常在「努力證明」自己的某些能力。


有陣子卯起來學做菜,po網路說我會了。當然,學做菜是好事,當時也是讓大家讚不絕口(咳咳),不過我後來卻深刻的體會到:有沒有天份是一回事(咳咳,應該是真的沒有),學得好有壓力倒是真的,甚至後來有點害怕開伙。


做菜、家事、乃至於各種事,

我是選擇去做、去愛、還是去表演的呢?

深層的原因似乎很需要先被好好的擁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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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枝箭:原生家庭對「媳婦」的刻板印象成了長大後的標準


從小,在我家裡就有許多「萬能媳婦」的榜樣,她們把全家人照顧得好~好~。我從小就非常仰慕她們的才華與能力。


只是我沒有意識到:長大結了婚的我,在潛意識裡似乎也烙下了「媳婦」應該要如何的標準。


當我的能力跟不上,自己萬念俱灰。


仔細想想,若這個潛意識再延伸25-30年而未被意識,恐怕我會再投射到我兒子的老婆身上吧?(辛苦了阿弟咕---我的小兒子!)


媳婦是一個關係稱謂,更重要的是「我們成為了一家人」。如何愛著家人,似乎比如何會做飯更重要。我能不能重新去定義呢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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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支箭:自己的課題卻投射到他人的身上


記得有一陣子,我想幫婆婆分擔一些做菜的工作,於是我提出:只要兩個小孩的狀態許可,我就幫忙先做一兩道菜,減輕婆婆負擔。


婆婆知道後跟我說:「謝謝你,但是我知道妳還要帶孩子很辛苦,如果真的不行,沒關係的喔!」


其實婆婆很體貼,也並不掛心這個問題。很大的部分確實來自於我自己想成為超完美媳婦。


辨識問題的核心在於「自己」或是「他人」好關鍵。畢竟辨識得不準確,它可能就成為人際關係的牽絆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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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理了自己的思緒後,這些七上八下終於在我的心裡落幕了。


媳婦們到底要不要繼續學做菜是一回事,更重要的一回事是:


「咿~~人都不是完美的,但我們總是忘記這件事,特別是對自己。」